入得宮門,金磚鋪地,殿宇重重,紅牆綠瓦,盡顯皇家威儀。柳心漪步履輕盈,裙裾隨步微晃。她著一襲淺藍裙裝,衣上繡以細緻蘭紋,金絲輕繞。雙鬢雲鬟挽得端整,只簪一枚墨玉髮釵,平添幾分清貞之意。眼角一抹淡粉,恰到好處地勾出她眉間那份幽思含蓄。
踏入賞花宴席之所,四座皆是簇擁而來的世家貴女,笑語嫋嫋,香風繚繞。柳心漪眸光微轉,視線在眾人間淡淡掃過,鎮南王未至,但柳映雪卻早已入席。
她深吸一口氣,氣息微調,如沉香入腹,不動聲色地將情緒隱下。臉上仍是一貫溫婉的笑容,柔而不媚,淡而不冷。纖指輕提裙角,步態端穩,不疾不徐地朝柳映雪旁的空位行去。裙邊輕拂地面,無聲如燕落,舉止合禮而不失嫻雅。
「妹妹今日好早。」她聲音溫婉,如泉水輕漾,話語中聽不出爭鋒相對。
她落座之時,背脊挺直,雙膝微收,手覆膝上,指節修長柔白如玉。她微微側首,主動與近旁一位崔家小姐寒暄:「崔姐姐近日所繡之海棠扇,心漪有幸得見一眼,竟不忍轉目。」
語罷,便見那崔氏貴女掩唇而笑,眉眼皆是讚許。柳心漪似不覺柳映雪偶爾側來的視線,仍自顧自地輕言細語,談文會詩事、賞花評梅景,字字溫潤,如玉珠落盤,既無咄咄逼人之鋒,亦無膽怯閃避之懼。
她偶爾伸手捻起案上的銀匙,將一小盞桂花釀輕輕攪拌。那盞酒,她不會喝,正如她不會讓自己落入設好的羅網之中。
她神色不動,暗中卻已感察周遭:某些宮女步伐異於常理、某位侍衛手中長柄有異,這些細微變化,全收入心底。她的眼神依舊溫柔含笑,彷彿一切風波皆與她無關。
「妹妹方才從何處而來?」她忽然開口,語氣輕柔,卻帶著幾分無形試探。
話甫出口,她便低頭抿唇淺笑。這一問,看似尋常,實則如鋒芒藏於花下——她要的不是答案,而是觀其反應。